12
姑姑的外貌看起来很能唬人，框架眼镜加上精致的丝巾。
不是说她有多漂亮，而是她长了一张比大伯更像文化人的脸，说出的话就让人很有信服感，很难想象她在赌桌上疯狂的样子。
“多多回来啦。”我一进屋姑姑就热情的迎上来，好像我们很熟的样子，看来奶奶已经给她做过些功课了。
“这是去哪玩了弄的一身土，快脱了让姑给你扔洗衣机里洗洗。”
“刚去村里转了一圈。这衣服很贵的不能放洗衣机，只能手洗，”我微笑道：“我亲娘说的。”
姑姑顿住手：“知道了一会就告诉你奶。”
往常吃闲饭的人在厨房忙忙碌碌，而往常干活的人却坐在沙发上聊天。
姑姑很快重振旗鼓，向爸妈推销起了她们公司的保险。
上辈子她也是用这招骗走了全家的钱，让爸妈遇上追债人。重来一次我可不会给她全身而退的机会了。
爸妈有我提前打的预防针，对所谓的保险持警惕态度，可一旁的大伯已经听得入迷，开始询问更深入的问题了。
奶奶一直侧耳听着他们的谈话，没有插嘴阻拦的意思，洗洗手穿上我刚给我妈买的羊毛大衣出去了，完全没有问我妈的意愿。
爷奶都以为我找到了有钱的亲爹，不会在意贫穷的养父母了。
家里人都只顾着围着我转，或者说是围着钱转。
我早上拿着一大兜零食去村口逛了一圈，就收获了一串小尾巴。
小胖跟着他爷爷来棋牌室，一边舔着糖，一边偷听姑姑和大伯大声密谋，怎么从我手上提前骗钱出来投入某个保险。
我听着小胖的汇报，送了个汽车模型给他，让他再接再厉。
他后面排了一串小孩，都排着队向我汇报他们侦查到的信息。
“你奶奶和爷爷在菜市场吵起来了。”
“然后你爷爷没回家，他拐去了村那头儿的寡妇家。”
“你家那个猪在县城找了两个混子想要教训你家。”
“教训我家人？”
“他给了混混一大把钱，让他们看见你爸爸妈妈就去教训一下。”
还说太子知道我最近每天都会去村口晃上一圈，而保镖也会跟着我一起出去。
于是就交代那几个混混，趁我不在的时候，把我爸妈引出来让他出出气。
13
死猪还想要上炕，我看他是心里浪。
“你们想不想报仇？”
全村的孩子都苦太子久矣，一听我要收拾他都纷纷表示也想掺一脚。
那两个混混很好认，保镖将人解决掉后换上了他们的衣服。
小胖和另外几个小孩去菜市场找到奶奶，说太子和人在巷子打架。
奶奶犹豫了一下，还是跟着去了。
她刚踏进巷子口就被一个麻袋蒙住了身体，刚杀好还热乎乎死鸡堵住了她的嘴。
两个保镖蒙着丝袜学着混混流里流气的样子。
“老大，是个女的，这人就给你抓着了。”
太子没发现人不对，看着扭动的麻袋狠狠踢了一脚。
“赔钱货！怀里揣着两个野种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。”
踢了还不解恨，大屁股用力坐在了麻袋上。
麻袋里的人发出呜呜的痛哭声。
在太子拳打脚踢的时候，巷口转来了警察的呵斥声。
“叔叔就是这，就是他在打人。”
看八卦的村民把小巷子围的水泄不通。
太子以往虽然嚣张跋扈，但从来没有被警察逮到过。
被逮到派出所的时候，整个人还是懵的。
虽然打人的是未成年，估计不会有什么惩罚，但警察还是例行公事询问了情况，并打电话要求太子把监护人叫来。
村里的小孩添油加醋的，把太子以往欺负人的事都说了出来。
面对这么一个问题儿童警察自然也不能轻轻放过，道歉检讨是少不了了，如果被打的人伤势严重的话，说不定还要他监护人赔一大笔钱。
太子自然是不服的。
在警察局就要冲过去把围观的人都揍扁。
警察接了个电话后面色古怪的看着他。
半小时后是匆匆赶来的大伯、姑姑和衣衫不整的爷爷。
正好巷子口对面商户的监控也调出来了。
“这两个人跟你是什么关系？”
警察指着监控里的两个混混问。
太子支支吾吾不出声，但有人替他回答。
“是他帮凶。”
太子瞪了一眼小胖说：“我根本不认识他们。”
警察也不信他的鬼话。
毕竟监控都清晰的拍下了他们之间的对话过程。
警察换了个问题：“那你为什么要打你的奶奶呢？你是什么时候对她开始心存怨恨的。”
14
“什么？打了谁？我妈？”大伯不敢置信。
警察又重复一遍：“麻袋里的受害者是他奶奶，医院刚打来电话说有三根肋骨骨折，踝骨扭伤和下颌骨脱臼，嘴里塞着只死鸡。”
太子急道：“怎么会是奶奶呢，我要打的不是她！”
爷爷掐了他一把：“警官你别信啊，孩子吓懵了在瞎说呢，根本没打人这事。”
“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。我看八成是孩子走路的时候不小心被麻袋的绊倒了。既然麻袋里的是他奶奶，那就好说了，这是我们的家事，你就别管了。”
大伯也反应过来：“对啊，我们一家人能有什么矛盾呢，这肯定是个意外，平时这孩子和他奶奶关系可好了。”
一旁围观的村民忍不住纷纷出声。
“他们撒谎！”
“你们之间的矛盾还不大？”
“一百万呢！亲人也能变仇人！”
太子吓了一跳：“你们怎么知道的？！！”
警察疑惑道：“什么一百万？”
一直看热闹的姑姑也疑惑道：“一百万？”
爷爷和大伯吓得魂都要掉了，连连否认。
在警察的追问下，村民把他们全家一直严防死守的秘密都说出来了。
爷爷瘫坐在椅子上，想不通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了。
姑姑冷笑：“好啊，我以为是给二十万抚养费呢，结果是一百万。”
“警官我举报，他们和我妈之间关系很差天天吵架，我看他就是仗着未成年故意殴打我妈的，监控里蒙着脸的应该就是他们父子俩。”
姑姑的段位还是高。
“他们家暴我妈，”她抹抹眼泪，“警察一定要为我可怜的老母做主，把他们都抓紧去啊。”
大伯气得面红耳赤：“你放屁！”
太子也想反驳那蒙面的就是两个混混，可是又害怕说出真相，会被警察知道是用来教训我家的。
现在的我肯定不会像之前一样逆来顺受，说不定会狠狠咬他一口，真的把他送进少管所。
想到此处，他又闭上了嘴，默认了监控里蒙面人的身份。
大伯和爷爷差点被气得厥过去，还是被警察带走了。
太子因为未成年不会有惩罚，由姑姑带回去严加管教。
“等等，叫你家里其他人来接吧。”
警察又拦下了姑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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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面也围上来两名警察，警惕的盯着她。
“你涉嫌诈骗，跟我们走一趟吧。”
姑姑还能保持镇定：“我不懂你们在说什么。”
警察却不放手：“我们接到多名群众举报，说你以买保险的名义骗光了他们全家的钱。”
“不，不是我。”
“你的名字能改，你的脸能改吗？配合我们调查吧。”
大伯和爷爷刚被关进去，还在嘴里怨毒的咒骂着姑姑，后脚就看见她也被关了进来。
警察还递给他们一个眼熟的东西，说是家里人刚送来的。
是一百万的记名本。
打开后上面赫然写着村里所有人的名字，唯独没有他们家的，也没有奶奶的。
几人在派出所又打了一架，互相指责对方的不是，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涮了。
警察拉架都拉不开，只能给他们每个人都安排了单间。
太子站在原地一脸懵逼。
最维护他的奶奶被自己打进了医院，爸爸和爷爷爷因此进了派出所，姑姑莫名其妙的也进去了，现在他孤立无援。
警察看他这样也没再教育他，反而开车把他送回了村里。
从村口到家的这一路，太子接受着所有人的注目礼。
以往他骂一声就缩成一团的小孩，现在像是在看什么笑话一样尾随着他，村民的指指点点像跟刺一样扎进他的自尊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