静！
然后，声浪四起。
所有人都被李煜的辞锋之犀利给惊到了。
这种批判，可谓是字字句句皆诛心，把南少林贬得一无是处，说成了只知在内部争名夺利的宵小。
先不管是不是真的，但这样一来，肯定是把南少林得罪惨了。
明教群情汹涌，纷纷怒骂南少林不当人子。
其余五派首脑默不作声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。
别看他们同为正派，彼此间的矛盾摩擦其实也不少。
能看到南少林这个“老大”吃瘪，他们自然喜闻乐见，毕竟谁也不希望头上顶着个“太上皇”。
如果哪天南少林没落了，绝对有许多人张灯结彩放炮庆祝。
现在，五派唯一担心的是，李煜后面会怎么点评他们？
像何太冲、班淑娴这样的人，如果不是打不过，早就上去把李煜一剑刺死了，岂会容他在这儿优哉游哉地“讲道理”？
但直接走也不行。
一来弱了气势；二来显得心虚；三来“鸵鸟心理”非但不能解决问题，还会吃大亏。
空智、空性脸色难看，太阳穴青筋暴起，握着禅杖的手攥得死死的，甚至出了一层的汗。
只有他们心知肚明，李煜说的都是真的。
而这也是临行前，他们邀请方证大师同来却被拒绝的原因。
因为方证不想自毁名声。
李煜静静地看着他们，心里很是不屑。
事实上，若非他现在实力不足，他甚至都要喷那些秃驴圈地占田，却不事生产不纳赋税，整天骗香客香火钱，把自己养得脑满肠肥了。
当然，这些话他暂时不会说出口，否则就不只是得罪南少林了，而是整个佛门！
到时候，甚至都有可能惹出佛门武圣亲自下场来杀他！
所以他必须掌握好一个度，高调归高调，但不要得罪目前惹不起的人。
李煜话锋一转，续道：“此前诸位一直说，魔教妖人，人人得而诛之。”
“我倒有一事不明：一个人，怎么判断是好人还是坏人？一个势力，怎么判断是正是邪？”
好人？坏人？
正势力？邪势力？
众人窃窃私语，却无人正面回答李煜。
包括一向自诩嫉恶如仇的灭绝师太。
灭绝师太原本是想说来着，顺便把明教彻底钉死在邪恶势力中。
但她还没开口，忽然就想起了鲜于通、何太冲夫妇恩将仇报的事，张了张嘴，终于还是没说出口。
因为连她自己都清楚，这种话说出来绝对会被打脸，所以她选择了沉默。
无人回答，李煜便自问自答：“在我看来，好人坏人之分，不论其心，不论身份，不论地位，不论大小，不论男女，不论美丑……只论其所作所为。”
“不论其心。我便说两个例子，君子论迹不论心，好人也是如此。”
“很多人讨厌伪君子，认为他说的做的都是给人看的，实则内心无比的肮脏龌龊。”
“但我觉得，一个伪君子的内心再丑陋，只要他没有付诸行动，而是装模作样了一辈子，那他就是真君子！”
一言甫毕，现场就有不少人纷纷点头附和。
“再说一例。很多人以慈悲仁义自居，认为万物有灵，不忍杀生，便是对极恶之人也不忍下手，只是教训一顿便罢。”
“那么诸位以为，这是好人还是坏人？”
李煜说着，看了一眼张无忌。
张无忌不知为何，脸突然一红，有点臊得慌，面上火辣辣的。
而这个问题，也在群雄中引起了热烈的讨论。
因为心怀仁慈，对恶人教训而不杀，想来不可能是坏人，但是不是好人呢？
这个问题，很多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南少林，毕竟佛门自古以来就有“扫地恐伤蝼蚁命，爱惜飞蛾纱罩灯”的说法。
虽然这帮和尚杀起明教教众来毫不手软，但佛门里的确有那种慈悲大师。
一时间，众人争相议论，却无人能给出一个坚定的答案来。
不只是他们，暗中的汝阳王府、护龙山庄、东厂、中年刀客少年剑客组合，也在心里想这个问题。
最后，还是黄蓉先说道：“煜哥哥，蓉儿觉得这种人既不是好人，也不是坏人，但有时候却是比坏人更可恶的人。”
不是好人，也非坏人？但比坏人更可恶？
听到这么新奇的说法，所有人纷纷朝黄蓉看去。
张无忌更是一脸懵逼，难道自己比坏人还可恶？
他不明白，当即竖起耳朵细听。
李煜微笑道：“那蓉儿说说？”
黄蓉也不怯场：“这样的人，因为没有出手害人，自然不是坏人；但见恶而不杀，继续遗恶于世，同样不能说是好人。”
“至于为什么说他有时候比坏人更可恶呢？蓉儿也要举一个例子！”
“一群穷凶极恶的土匪拦路抢劫，遇到了高手，不敌求饶。”
“高手心怀慈悲，不忍杀他们，只是教训了一顿，并让他们从善。”
“土匪满口答应，而后被吓得离开老巢，另觅山头，继续为祸一方，那么后面的受害者是不是应该恨那慈悲为怀的高手呢？”
“我不杀伯仁，伯仁却因我而死。这种仁慈之士又哪来的脸面，敢自认为好人呢？”
说着，黄蓉嘻嘻一笑：“煜哥哥，我说的对不对？”
李煜笑道：“说的对极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