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儿,”凌宇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郑重,郑重中带着一点抱歉,抱歉中带着一点失落,失落中带着一丝安慰,安慰中带着一点恳求,恳求中带着一丝俏皮,“我有话想对你说。”
“恩?恩……”小颖可显然很是意外,这还是少爷第一次叫自己可儿,平时都是“喂”“那个你”什么的。她想转过头看看少爷,可是覆盖在头上的大手传递过来丝丝热力,让小可儿的俏脸上悄然跃上几缕绯红。虽然少爷平时很混蛋,可是今天却有些温柔呢。
“曾经的我,”凌宇辰的表情有些苦涩,大手轻轻在颖可的小脑袋上移动起来,眼神也开始变得柔和,声音越来越轻,“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,抱歉……”说到后面时声音已经渐渐没有了,凌宇辰也不知道颖可听没听见,只是小可儿本就很低的脑袋又低了一分。
“我并不是要求你相信我亦或原谅我,”凌宇辰见小可儿没有说话,便自顾自地往下说,“只是,因为一些很复杂的理由,那时的我才会那样做,”凌宇辰的声音沉重起来,“我不会奢求得到你的谅解,只是从现在开始,我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了,所以可儿,你愿意……”
颖可轻咬贝齿,漂亮的大眼睛中似乎忍不住有了点点晶莹,听着凌宇辰的话,女孩突然有些心慌起来,长发被凌宇辰轻轻揉乱,小手也紧紧攥住了衣角。
少爷究竟想说什么,是在求我原谅他吗?怎么可能呢?他可是那个凌宇辰啊,他眼里有过我吗?可是少爷现在亲口说的啊。
也只有这时,颖可才第一次好奇起自己的想法。恨少爷吗?怎么可能不恨呢,自己刚记事时父亲就抛下自己,之后被凌老将军收留,在懂事起就被安排照顾凌宇辰的起居日常,而这个少爷又总是无视自己,欺负自己,迁怒自己。
颖可明白自己性格有多软弱,所以她从没想过反抗,只是让自己一点点变得麻木。其实自己一直很讨厌这个少爷,也很讨厌这样的自己,可为什么到了现在这个时候,自己却会不争气地想亲近面前这个有点笨拙的少爷啊?明明知道他只是个混蛋,可自己却……
“……继续陪着我吗?”
“……”
“为什么啊……”短暂的沉默后,颖可低声喃喃。
“恩?”凌宇辰表示自己没有听清。
“说什么陪着你……为什么你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啊!”颖可用力地将凌宇辰的手拉下来狠狠甩开,接着又猛地扑进凌宇辰的怀中,颖可泛红的眼眶让凌宇辰心中犹如针扎。
女孩的泪水终于还是滴落在凌宇辰的衣襟上,颖可把脸扑进凌宇辰的胸前,双手紧紧揪住凌宇辰的衣服。凌宇辰想苦笑一下,但最终还是没能做出表情,只是小心地张开双臂,缓缓将面前的女孩搂住。
“对不起。”凌宇辰喃喃。
被抱住的一瞬间,颖可的心不争气的跳了跳,脸上的泪意多了一抹绯红,不知为何,颖可想给这个家伙一次机会,她知道自己没出息,但她真的有点想陪着他,想在这份温暖中再多呆哪怕一秒。
“原来少爷的怀抱这么温暖……”鬼使神差地,颖可突然这么想道,但随即就被自己羞红了脸,暗中啐了自己一口,可是俏脸上却是越发明艳起来,不过颖可的脸埋在凌宇辰的怀中,所以可怜的二少暂时还没有福气看见美人薄羞的唯美场景。
将手埋进颖可的发丝之中,凌宇辰耐心感受着怀中女孩的颤抖,心中只余下自责怜惜。一个叫作颖可的女孩,无依无靠从懂事起便跟在一个所谓的少爷身边,被告知为了这个少爷做好自己能做的一切。
这个女孩真的很笨,她从没想过忤逆少爷的任性,不用工作的时候她也只是沉默地坐在小屋里发呆,平日还要承受这个所谓少爷的无端虐待,为什么颖可要过这样的生活,为什么是这个女孩受到这种痛苦。
“只因为遇到的是凌宇辰吗……”凌宇辰轻声自语。
发觉凌宇辰将自己抱得越来越紧,颖可芳心微微颤动,第一次感受到少爷呼出的气息,颖可竟然手足无措起来。眼泪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流落,颖可轻轻挣动一下身子,发觉没有挣开便不再动作,一双玉臂试探地环住凌宇辰的腰,颖可感觉自己的内心渐渐平静下来。
少爷今天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,不然怎么会……不过如果真是这样,那还是希望少爷多受几次刺激,小可儿很无良地想到。“要是,这其实是梦呢……”颖可没来由地又有些害怕起来。
察觉到腰上的两只小手,凌宇辰只当是颖可愿意给自己机会的意思,不自觉双臂力道又大了几分。
不知过了多久,“呜,疼……”,凌宇辰怀中的小可儿柔柔出声,这才吓得大少连忙松手,搞得身体一个趔趄,差点没摔在地上。
突然离开那个怀抱,颖可感觉心中莫名涌出几分空落,可是看着凌宇辰笨笨的模样,嘴角又忍不住流露出一抹笑意,颖可轻轻扶住大少,似在担心少爷真的摔倒。
看着颖可俏脸上的微笑,凌宇辰竟有些呆住了,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颖可的笑容,他的大脑没有余力去判断这个笑容好看或是不好看,他现在只想让颖可知道,他真的希望她可以陪着他。
心中缓缓松了口气,不过为了小小地维护下自己所剩不多的少爷气派,凌宇辰还是假装恶形恶状地揪住小可儿的俏脸,然后“狠狠”揉捏起来。左右左右,上下上下,话说竟然手感莫名得不错,让他都有些不想松开了。话说自己是不是有些恶趣味啊,凌宇辰歪歪头想着。
感受到侧脸的疼痛时,颖可目光有些黯然,条件反射般觉得自己又要挨打了。对啊,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侍女,哪里有资格奢望真的可以被温柔对待,自己刚刚对少爷如此嘲笑,以他的善变暴戾怎么可能会饶了自己?
果然最大的绝望不是希望从未出现,而是出现的那么短暂,失望之下,颖可竟有些自嘲起来。
可是当凌宇辰轻轻揉捏起来的时候,小可儿的心里突然被某种从未有过的情感占据,这真的是少爷吗?这么温柔的少爷还是少爷吗?
霎时,颖可的目光再度明亮起来,不知不觉间吃吃地笑了起来。看着面前的少年,颖可心里渐渐出现一种陌生的感觉,这种感觉,自己虽然不讨厌,但却为之生出很多从未有过的不安。
心弦被轻轻拨动,颖可的眼神也从之前的畏惧与麻木慢慢变得轻柔起来,明眸中的笑意与温柔仿佛要将少爷淹没一般。他是少爷吗,他一定不是少爷。
察觉到颖可脸上的微笑,凌宇辰依依不舍地松开了作怪的大手,最后还轻轻搓了搓手指,估计凌宇辰是专门让小可儿看到这个动作的,不然他怎么看到颖可那双颊羞红的俏丽风光。
将颖可轻轻拉到自己身边,让其坐在自己的腿上,不过这次小可儿倒是没有再度低头,而是倔强地直视着凌宇辰的眼睛,虽然仍是俏脸染绯,但却始终努力地紧盯着大少,这竟是让脸皮厚如凌宇辰都感到不好意思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