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锦书拿起相机，将那张照片举到爸爸的跟前。
傅景琛手里正拿着保温杯，准备给女儿喝点水。
他的眼睛瞟到照片时，水杯从手中滑落，温水全洒在了车子上。
“爸爸……”
傅锦书歪着小脑袋，看向爸爸。
“爸爸，你怎么了？”
傅景琛在那一刻，眼睛再也离不开，只觉得有人给了他当头一棒，叫他忘记了该如何反应。
她是温婉！
不是像，她就是温婉！
傅景琛呆愣在原地，只觉得耳边“嗡嗡”作响，脚底像是生出一堆藤蔓，将他紧紧裹住，动弹不得。
这是温婉！是真的温婉！
不是他想象出来的！
是他日思夜想，求来生再见的温婉！
陈思明见傅先生将水洒了，立刻将车停在一边，绕到后排来，处理水渍。
他拿着纸巾，将车垫上的水一点一点擦干，好在水不烫，也没有洒到傅先生和小姐的衣服上。
他处理好一切，抬头的时候，也瞧见了那张照片。
“太太？”
傅景琛听到陈思明的声音，僵硬的转动身子，视线从照片上移开。
他一颗心跳得飞快，几乎要从胸膛里蹦出来，张了几次嘴，才从喉咙里发出声音。
“思明，她，是温婉！不是我的幻觉！”
陈思明也愣住了，刚才小姐说，这是她昨天拍下的照片，他都听见了。
他突然想到，刚才在拍卖会外面，好像也见到了这人。
陈思明能理解傅先生的心情，可人死不能复生。
“先生，这个人，是很像太太，可太太已经走了。”
傅景琛将那相机拿过来，看了又看。
“她是温婉，即便化成灰，我也能认得出来，她就是温婉。刚才我看到的就是她，就是她！”
傅景琛明白过来，刚才在拍卖会上见到的，不是幻像，是温婉，她还活着！
她还活着！
这念头一旦从心里生出来，就野蛮生长，将他一颗心都缠住了。
“爸爸……”
傅锦书从没见过这样的爸爸，她担心的解开安全座椅，爬到爸爸的腿上。
“爸爸，你怎么哭了？”
小家伙伸出小手，捧起爸爸的脸，小嘴巴嘟起来，给爸爸的眼睛吹吹。
傅景琛回过神来，他指着相机里的照片，声音颤抖。
“锦书，你告诉爸爸，你是在哪里看到的……阿姨。”
“就是昨天在花园里呀，还有今天也看到了，陈叔叔也看到了。”
“先生，只是长得像了一些，太太已经……”
陈思明不相信有死而复生这种事，更不希望傅先生燃起不该有的希望。
他这么多年跟在傅先生身边，知道傅先生这几年过得有多艰难。
失而复得是好，可就怕到头来是空梦一场。
傅景琛极力压制着心底的那份躁动，将女儿抱在怀里。
“是她，我不会认错，是她！”
傅景琛说话的时候，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相机里的照片，眸子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，就连双手都在微微的发颤。
陈思明在心底叹了一口气，他向来劝不住傅先生。
这世上，没有谁能劝得住傅先生。
如果这世上真有神明，就求诸神保佑，让傅太太真的回来。
不然，他简直不敢想，傅先生所想落空，会有多绝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