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爱情的悄然来临,生活上的悉心照顾,身心上的健康疗养,严重的伤势经过廿十来天的治理,己经是肌肉重合,纹理清晰,那丑八怪的伤疤只剩下浅窄一道豁口,能下床的随处走动,活动久而不展的筋骨。

冬季转瞬即逝,腊月的气氛渲染了过春节的光景,杀猪宰羊的库存忙活,为的是辞旧迎新,如意吉祥的新气象,小孩子气焰高涨,拿着父母从集市买来的炮仗,偷偷的释放童趣里的纯真,航子也不例外,整天泡在一大群的孩子中间,领头的充当了他们的领袖,七吆八喝的簇拥着他那高昂的表情,我和英子对着一副趾高气扬的弟弟,笑得岔了气的拍着对方的手掌。

干旱的天气,稀少的阴雨连绵,骤然地下了几场大雪,白茫茫的雪花笼断了进出的道路,大伙蜷缩在封闭式的家中,排除了平日里朝出晚归的农耕日程,享受着悠闲舒惬的难得的美好光景,品着忙碌中舍不得喝的好酒,吃着锅里炖着的风干肉。

英子家的生活对我而言,简直是奢侈难求,大鱼大肉的摆满一桌,高叔要我与他喝酒,我与酒并非无缘,而是无子自戒而已,伤未全愈的期间,他老叫我少喝,接连几日的进化,身体的康复,可以与高叔齐案比肩,不分轩轾,酒量增加,话也就多了,胆小的我仗着酒劲,放肆地与高叔攀谈起来,问他的草药为何这么有效,短时间内就治愈了自己?

高叔对着白玉般跳跃的蜡烛,若有所思的沉吟了一会,语重心长的打开了他的话匣子,从刚才提到的草药来由的缘故,一五一十的渐渐明朗起来。

山里人一般都认识草药,没有那个不知道一点,如果以品种的齐全与效果上的反应速度,芸芸众生的佼佼者能找出几个,我本是大众里的一蔸草,无半点璀璨的光环,是你的父亲的父亲,你的爷爷一把手的传来的。难怪,爷爷生前找药的人络绎不绝,磕磕碰碰的庄稼人谁没有一些刀劈斧削的意外伤呢。

特别是对于你爷爷父亲对口的专业,打猎为生,没好药,就等于死亡,与畜牲打交道,出没在野山,什么毒蛇,豺狼虎豹随时夺去鲜活的生命,一场死亡游戏出现早年的秋季里,你出生没多久,寄存于襁褓之中,嗷嗷侍哺,高叔停下杯箸,一脸深沉,凝重的表情如阴云般翻卷,压抑在每个人的心坎。

他老没有马上陈述,摸出小小的旱烟袋,扎紧点上,悠悠的吸了一口,浓稠的烟雾下离奇的安静,英子捂住了嘴,以防伤呛鼻孔,高婶很自然,习惯了身边的这个朝夕相伴的大烟筒,航子吃好的靠在下首的板壁上,看着母亲带来的连环画。

谁也不敢打扰,任凭空气静静的来回穿插,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,蜡烛完了,英子重新换上了一根,(条件好的才具备这样的待遇,大多数人指望不上,其中包括我自己。)亮堂堂的光把每尊雕塑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。

高叔猛吸了两口,烟雾肆意的胡乱重叠,仿佛它不愿意离开满屋肃穆的气氛,火星子燃尽地跳动几下,放下手中的物品。听书入迷,讲书人常常在紧要的细节卖关子,高叔也不例外,起码我是这样的想法,但接下来故事窒息的震惊了我,为重要部分的讲述捏了紧紧的一把汗。

娓娓道来的高叔,一时激情高昂,一时凄楚潸然,原始的这里,曾经无人居住,是长期的战乱迫使背井离乡的贫民四处奔逃,我的父亲,四兄弟,民国时期被迫迁移这里,同来的还有现在的吴家,冯家,马家,余家几兄俩,携妻带子,翻高山,越深壑的流浪到无人问津的荒郊野岭,数万公倾的林海幡蜿横亘,黑黢黢地阴森恐怖,没有他法,总比被列强,军阀,或者悍匪抓去杀掉强,希望总是人创造出来的,一双勤劳的双手大肆的张罗,在英子爷爷的率领下,砍伐树木,搭屋建房,就地取材,很快一幢幢的新舍跃立于现在的这个山坡,初来乍道,同样以打猎为主,难熬的莫过于夜晚,微弱的油灯从简陋的缝隙里,被山风吹得东倒西歪,狂暴的野兽经常出入在房子的周围,夜晚人不能单独离开,敲锣打鼓的驱赶野兽,时间长了,这伙狂暴的家伙们听腻了烦燥的声音,威胁的闯入难以阻挡的房屋,来填补枵腹扁扁的饥饿。

夜晚的突然袭击,死了几个人,包括英子的四爷公,本来不多的同类连二接三的损失,让大家很恼火,建造了一座巨大的木房,共同居住在一起,昼夜不断的生起了柴火,明亮的火光,使偷袭者畏惧的望而怯步,这样下去,也不是个办法,男女拥挤在一起,自然会起闲言碎语,内部矛盾加深,各种细节不公,吃喝拉撒等等鸡毛蒜皮的事,屡屡发生口角,诅詈得不亦乐乎。

军阀混战,不少逃兵溃退在这里,他们手里有枪,万里翠樾的森林成了最佳的护身符,胜者觅踪追击,败寇就地藏匿,几次围剿,都以失败告终,清除无望,只好作罢。

其实这些散兵游勇,并非十恶不赦的恶人,他们也是被迫抓壮丁入伍,就有了你爷爷的出现。几十号人的加入,有了先进武器,很快屠戳了伤人的巨形猛兽,远些的未敢越雷池一步,战战兢兢困守自己的三亩地。

后来有了大的发展,开垦沿河的田地,种植粮食,焚木烧山,结束了刀耕火种的岁月。

可惜好景不长,一支部队神秘的开进山里,屠杀了当兵的所有人,甚至妻儿,一场腥风血雨,震动了上苍,连下了十多天的大暴雨,洗尽了被鲜血浸染的土地。

你爷爷侥幸的逃过了一劫,那天领着你的父亲去到了山中,回来时的惨景令他愕然不己,时常以山为掩护,很少外出,久而久之,竖敌们早把他淡忘了,在头目们的眼里,老爷子不是他们的首要目标。

春来冬往,你父亲成了家,外地的,下文高叔隐讳不说,他重新燃起旱烟,继续下面的故事,枪支的流失,猛兽大胆地猖獗起来,冷兵器对它们没多大伤害,根本震慑不了迫近的虎视耽耽,久违的袭扰再次来临,你爷爷担起了肩上的重任,只有他具备这方面的本领,当个兵,打个仗,可是枪没了,全收走了,大家凑了微薄的钱去了并不繁华的镇上,请匠人造了几支火统,成了专业的捕猎队,训练技巧由老爷子负责,枪法最神的数你已去的父亲,老爷子走不动,他领头接班,精心的守护,村子暂且安宁一些时日,其余的以农业为主,你父亲一如既行的过着行猎简单的生活。

所以村子里最贫穷,无亲无故,我冒出了一句话,对,说得没错,同甘共苦的老一辈相继去世,下两代人认知的观点不同,狗眼看人低,世俗观点的波动,总是始料不及,人,总得有上进心,完美中求生存,同类中搞竞赛,你过得比他好,风光,目光的走向会立刻转变。

高叔,接着你的故事吧,总想知道秋季里死亡游戏是怎么上演的?别急,高叔喝了水,清了清干涩的嗓子,你爷爷告诉了我很多,包括上述不知道的内幕,他老人家是个好人,全村人敬重他,你父亲同样如此,天妒英才。

祥和下的秋天,午阳炽烈,收割季节已过,少有的农活,让人偷闲,挖红署成了每日的必备课程,人吃猪食,天天如此,土地全是毁灭了森林所置办,有低坞,平地,山坡。上午伐竹织了两背篓,一撮箕,下午去了上提的挖薯工作,正好是与树林相接,堆积了干枯的陈枝烂叶,趁着天色,平整了坡土,先烧一堆山灰,以后种植备用,忙碌中顺顺当当,点火时出事了,铺天盖地浓烟席卷了山林,朦朦胧胧的半空一团灰影飞出,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倒我的身上,利爪钳住后背,利齿直抵喉咙,与你的形势基本相附,大同小异,其威力弱小而己,来者是只花豹,它其实早就盯上了我,反过来,论身形此货的斤两逊色,块头更是孱弱,滋生的野性,天生是猎食的主儿,它索命,我保命,双手掐住毛茸茸的脖子怎敢懈怠,势均力敌的由坡顶滚到了坡底,溪沟里的一堵浓密的荊棘丛挡住了,尖尘的刺锥儿扎进了皮肉里也不晓得疼痛,全身心的斗起了法儿。

终究不是它的对手,利爪有目标的抓挠,大脑的失控,神经上的气馁,手臀间疲乏,一亳一厘地向呼吸的部位而去,绝望地看了看蓝荧荧的天,和悬着的斜阳,心有不甘的要死去了,而且还落得个死无完尸,挂在树梢不断的去蚕食。

人即将死遇救主,祸福注定获新生,那畜牲眼看就要得手,感觉力道一松,吧啦地滚到了一边,一根木叉叉住了头颅,呲牙裂嘴的一阵低吼,连忙站起身,看清是你父亲,腰上挂了两只山鸡,满地的去找柴刀,胡整了半天,才明白这不是原地,却发现了不远处的猎枪,疯跑似的拿来,急得你父亲大喊,没子儿,快接住叉子,我来填药,野性十足的咆哮者怎敢落败,不停的挣扎摇摆,受伤的我架不住它的动弹,弹跃间挣脱出来,红了眼的猛扑,忙用叉阻挡,顺势一口,叉断两截,震得我虎口生疼,眼冒金星,伤势让我虚弱,平时里也不止这么的不堪一击。

再次扑倒,无力反击,任凭它的粗暴肆虐,当的一声闷响,击中了上压的脑袋,这一抢托足有数百斤力道,怪物嗷嗷了两声,从身上翻落,说时迟,那时快,你父亲摸出锋利的短刀,扎向奄奄一息的要害。

闻讯而来的乡亲抬走了我,也抬高了你父亲的声望,你爷爷用现在我给你治伤的草药治好了我,故事的给尾,我和你父亲拜了把子,他年长我八岁,两家的关系理所当然的非同寻常,英子当时没出生,若是与你年轮相齐,早定娃娃亲,喜气也可能冲散你父亲的厄运。

父亲怎么死的?母亲又是怎样离我而去呢?

孩子,在你两岁时,我的好兄长,庆祝中秋,邀你父亲一家子作客,赏月喝酒,好不快活,兴浓酒盛,无话不谈,第二天早起,听见了你娘的哭声,上去一瞧,兄长竞然奔赴黄泉,泪水止不住地下落,爷爷和我都没事,都喝了酒,凭啥却失去了兄长,为这事,一直很纠结,苦恼了半年,唉,高叔深叹了一口气,这半年里,你母亲也跟随兄长走了,那时,自家的条件有限,镇上无生意可做,零零碎碎的接济,发誓一定把你养大成人,向老爷子承诺过继高家名下,老人不肯,猜测老人有一定的想法,原因吗,全从喝酒后引起。

我们的距离渐行渐远,老爷子不需要我们的施舍,宁愿去乞讨,也不会像贪婪虫的等待别人的馈赠,幸好老爷子身板硬郎,经常捕一些值钱的小动物去集上买,换取油盐柴米,你爷爷是位能干的猎手,枪法好,会循猎物踪迹,会下套,带回家的什么锦鸡,足鸡,山鸡,画眉,八哥等飞行动物,有钱人很好这一口,出钱多,丰足大方,看到你逐步长大成人,而且高大威猛,欣赏你易家的血统出奇的强大,可惜好景不长,老爷子同样追随了你的父亲,猝不及防的撤手人寰。

第六章:强劲对决

真相大白,高叔的阐述泾渭分明,是自己好歹不分,冤枉了邻里乡亲,以为他们欺负弱小,种族霸凌,其实这都是自己眼中不分青红皂白的不满,圄囵吞枣,不知其意,如今自己要学会改变,学会报恩,村子的每一位,老老少少,一夜之间,成了我敬慕的焦点,只要能所力及的事,忙不迭的帮扶,鼎力相助,特别是高叔一家人,对我的恩惠,不是一般的可评相比,无法用最好的物体词语来形容,简单的我易明白的,所渭的恩重如泰山,情深如海洋。

进入腊月底,张贴的伤疤完全离空而去,剩下的组织会聚的存活了,它积蓄了巨大的能量,充实着膨胀的身体,粗壮的骨骼充实的强大了,有力的骨髓不甘寂寞的上下窜梭,项破脑门的刚劲强烈,筷子粗的青筋布织于足踝手腕,紧贴着密实的肌肉,配合得天衣无缝,相得益彰,只等主人的一声令下,雄浑的漫天飞舞。

打糍粑是个体力活,一年一度的重要之举,除了正月走人家送礼之外,外出干活午餐携带的必须品。二十六日的天气灰暗阴沉,白云多黑云少的相互包裹,沉闷的空气压抑着不大的村子,无端的干冷造成了动物们失去体面的悄然无声,小鸡儿躲在屋檐的柴垛下,用翅膀扇出一个深坑,泥土飞扬的匍匐卧下,保持不动的斜睨忙碌穿梭的主客,大黄狗静止地蜷缩在火炉边,似睡非睡的张大着尖削的耳朵,闻到可疑的脚步,箭一般的冲出,恼怒的狂吠到来的不受欢迎的主。

很认真的讲,的确来了个不速之客,他不是别人,正是马家三公子,姓马名魁字崇武,人如其名,身材魁武,满脸横肉,额头扁平,颧骨高耸,塌鼻子阔嘴,硬茬满腮,粗脖子粗腿,走路一摇三摆,乍看都不是省油的灯,他为何而来,原因有三,是高叔请了他帮忙与我对拱,其二,他的目的主要是来看英孑,其三,看动机,对英子有想法,献殷勤,图谋不轨,马家上辈两兄弟,下辈叶繁枝茂,月计十二太郎,个个生龙活虎,仿若天神,其余人品且还不错,唯独这马魁,游手好闲,不务正义,仗恃弟兄多,没少干出些伤天害理的缺德事。

想不通高叔叫出这么一个人来,分明使我难堪,英子的脸色没有了往日的喜气,与早上的天气一样阴冷沉闷,见到他来,主动的没去打招呼,扭身于灶房,观察甑子里的粳米硬熟程度,高婶热情的招呼他坐,这家伙鬼头鬼脑的东瞅瞅,西望望,哪里有坐心,听到英子与高叔的对话,欣喜的抢去灶膛口,叫高叔退下,他来接替的当起了守门神。

英子盖好白布,低头去了里屋,架锅炒菜,各怀心事吃了不愉快的早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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