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它叫什么名字？”
在看过了紫火喷射器的功能演示之后，顾航向它的开发者，也就是胡恪先生提出了这么个问题。
胡恪颇为谦虚：“它没什么名字，只是我以前琢磨过的一个小玩意儿，通过压缩高能，释放高能粒子和特殊的化学药剂，是我在南边那半年研究出来的一些有针对性的小玩意儿，能派上用场、帮到总督，那是最好不过的了。”
顾航摇头赞叹道：“这可不是什么小东西啊，这简直是地貌改造！”
胡恪连连摆手：“总督大人可别这么说，地貌重塑、地貌改造这种事情，我还差得远。那种设备、技术，也远远不是这么一个小东西能够实现的。实际上，它能够批量化建造，还是多亏了您打造出来的浓缩能源晶块的生产能力。没有这种杰出的能源支持，它是不可能发挥作用、乃至于批量生产的。就算是这样，它也只是能够对付对付丛林而已……”
“确实，如果跟那些传说中的地貌重塑技术相比，它不值一提。”顾航说道，“但它确确实实，是我们现在解决青谷问题的最优手段。”
提到这里，胡恪反而叹了口气：“您……真心决意要这么做吗？彻底铲除青谷地区的每一寸丛林？”
“有何不可呢？”
“那需要巨大的人力物力，还会摧毁青谷地区的环境……”
“是的。”顾航不否认这两个点，“但是，我们有足够的能力、足够的时间来做到这一点。而且，这并不是单纯的投入性的工作。你瞧瞧前方传回来的报告，这个事业已经产生了正向的收益。它解决了青谷地区大量难民的失业问题，产出的木材虽然劣质，但也有价值；生产部已经把最新一批合成淀粉的生产线，向青谷地区输送了，那里会就地建设厂房。规模上到一定程度后，这些难民可能都不需要我们额外支付代价去养了，他们自己的产出就足够养活自己，甚至反向输出，产生结余……”
顿了一下，顾航又说道了第二点：“至于自然环境的问题，在我做出决策的过程中，它的占比太小了。对比那些怪物、还有你的学生建立的那个邪教组织所带来的威胁，环境恶化带来的问题实在太小了。而且，真要有问题的话，我们未来也有机会弥补和解决。”
胡恪听得频频点头。
他是个科研者，是个引擎先知，曾经在机械教内虽然地位不低，但却一点也不涉及实际的管理工作，只是做自己的工作而已，对于产业、对于一些政治上的考量，并不完善。关于环境的发言，那也是因为他见识过许多因为人类的过度开发从而环境破灭的星球，那人过的生活质量可不算好。
不过，顾总督说的话，他听起来似乎也是合理的。
他认识到，现在的怒枭星的居民们所享受的人均资源消费，根本谈不上什么过度开发不过度开发。为了行星的发展，说实话他们没有资格在乎那些。
更别说，这里面还夹杂上了邪教、变异怪物的威胁。
先发展后治理吧。
但胡恪仍旧有疑惑的地方：“但就算是如此，但要花的时间也太长了。我理解，您有充足的时间开发那片土地，甚至可以用年、乃至十年为时间单位。并且，这也确实是根治的法子。铲除了丛林，变异怪没了滋生的环境，自然救世学会也没有了藏身之地，他们不管有什么谋划都没有意义了。但是那太慢了，您难道要用十年时间，来消灭自然救世学会吗？”
“看得出来你很担忧。”
“是的。”胡恪来到双城也有一小段时间了，这些天里，他看到了城市的状态。
别的可以伪装，但是数量最为庞大的底层民众的生活状态、心理状态，却是伪装不出来的。
他去过许多不同的世界，怒枭星上的这些人们，在生活条件上当然不算好，甚至属于差的那一档。
但那不是统治者的错——至少不是现在的统治者的错。怒枭星的本身条件太差了，别说平民了，就算是顾航这个总督，以及他见过的不少联盟的高官，生活都看成简朴。
而相对于不怎么优渥的生活环境，在双城之中的普通民众们的精神面貌却是很好的。一种名为‘希望’的东西，酝酿在他们的内心之中，并洋溢在那一张张面庞之上。
他们对未来是有憧憬的，他们切切实实的认可，在联盟的统治之下，他们可以通过自己的双手和努力，让生活变得越来好。
说起来稀松平常，但在整个宇宙之间，却只有少部分地方能有这种活力。
胡恪倒不是因此而被感染了什么的，他只是能够凭借经验确信，能够让治下的民众有这样的心理状态的联盟，不会是个垃圾政体。
飞往星空，重新找一个家，那并不太靠谱。相反，留在联盟过上安稳生活是个好选择。
既然如此，那他还是要为整个联盟贡献一份力量的。
而在他看来，自然救世学会就是对这个世界的重要威胁之一。
他斟酌着开口：“我最近仔细思量过，歌瓦加到底想要做什么。在南方的时候，被他解冻放出来之后，他一开始并没有对我有足够的信任，我没能接触到我那位学生建立的组织中太多机密。不过，他既然把我救出来，自然不会放弃我所拥有的学识。一些边缘的研究项目，放在了我这里。那些项目，我在努力的拼凑出他的目标。”
“说说你的猜测？”
“先说明，我不敢完全确定，只是我的猜测，证据不足的。也正是因为如此，在最开始我没有给您说……”
“没关系，我会做判断。”
“好吧……我认为，歌瓦加他们，实在试图重新召唤恶魔……”
“哦，这可真是个糟糕的猜测。”
“您看起来并不吃惊？是早就猜到了吗？”
“某种意义上来说，确实是的。”顾航摊开手说道，“我没有证据，也不像是你通过曾经在他们那里做过的一些实验，拼凑出了某些真相的片段。我只是单纯的在猜，毕竟，那些所谓的邪教分子，被深渊恶魔污染的家伙，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个，只要随便一猜就能知道他们的目标。”
胡恪苦笑道：“您说得……确实没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