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有人都离开了。
就在一位老者即将离开的时候，老登头疲惫的声音响起：“布林顿，等等。”
老者留了下来。
房间里就他们两人。
布林顿这个角度，正好能看到落地窗后清澈的“第一夫人湖”，以及远处的英烈碑。
这块碑立在这里，就是为了提醒历代阿美瑞卡总统：阿美瑞卡是经历了怎样曲折的历程才建国的，每一任总统都得负起责任来。
可是不知道为什么。
布林顿现在看英烈碑，只觉得越看越模糊。
老登头终于开口了，声音中充满了疲惫：“你说……华国载人登月能成功吗？”
登月登月，现在只是发射成功，还没有登月呢！
布林顿沉默。
房间里鸦雀无声，许久，老登头才喃喃道：“也是，哪怕登月不成功，也说明了华国具备发射月球卫星的能力。”
“而且根据我们的资料，对比起进入月球轨道，登月只是最后的一个流程。”
布林顿仍然没开口，他知道总统要说的不是这些。
老登头终于睁开了眼睛，他的眼睛有些猩红，作为一名七十多岁的老者，还在这里劳心劳力，他是真的有些撑不住了。
明年懂王的竞选来势汹汹，自己任上又出了这种大事，他现在根本不敢打开脸书。
不用问，外面抗议者已经游行起来了，脸书上对白色宫殿的指责肯定也是如同洪水猛兽。
“你是阿美瑞卡最伟大的经济学家。”
“还有半年，我就要卸任了，在卸任之前，我们总要作些什么。”
布林顿终于说道：“华国的崛起已经不可阻挡，但是我们并不是没有核心竞争力。”
“高端科技不丢，阿美瑞卡随时都有重临顶点的可能。”
老登头苦笑。
或许吧。
但他是看不到了。
布林顿看了他一眼，干脆畅所欲言：“总统先生，恕我直言，其实我觉得，我们转型到娱乐业上并不是明智的选择。”
“阿美瑞卡的国本在金融业和高科技领域，这是华国不具备的！”
“近段时间的情报表示，华国也在准备进行教育改革，但他们无论怎么改，至少也要十年时间。”
“十年，我们应该全力投入某一项——比如目前大火的人工智能，只要再进行一轮工业革命，我们仍然可以……”
不等他说完，老登头就挥了挥手。
他何尝不知道？
然而……
阿美瑞卡是资本主义国家！
资本至上！
这个国策，是懂王的策略——对方本就是房地产大亨，旗下有多家娱乐公司，甚至辉耀、艾登光环都有对方的股份！自身还是红石财团的董事！
轮财力，他和懂王没得比。
他已经注定要下台了，现在再阻拦懂王的政策，就是和对方过不去，对方上了台，他很可能面临清算。
他不敢、也不想阻拦懂王的根本政策。
算是给自己留条退路。
这些话不能对布林顿说……这一刻，他真的羡慕起华国来。
“如果是华国，集权政治下，应该就不会出现这种问题吧……”
想到这里，他对布林顿说道：“这个问题不用讨论，懂王明年肯定会上台了，他的支持率在几次摸底投票中已经高达54%。”
“我哪怕支持人工智能，到他的任期仍然会变，这毫无意义。”
布林顿沉默点头。
懂王……对方一旦上任，自己能否坐稳经济部长的位置都是问题。
他叹了口气道：“但文化战争策略也不是没有好处，华国要进行教改，就无法避免和国外优秀作品接触。”
“起码在很长时间内，我们都是单方面对其文化输出。”
他顿了顿，犹豫道：“如果懂王能抓住机会，或许会走出不一样的路。”
但可能吗？
他心中只剩苦笑。
那可是一位政治素人啊！
依靠一张大嘴和独特的观点，居然拿到了必胜的投票率！这根本不敢想象！
可这么奇幻的一幕偏偏就发生了！
对方能抓住机会才是真见了鬼！
又讨论了一阵，布林顿离开了办公室。
看着外面有些阴郁的天色，他喃喃苦笑：“难道阿美瑞卡两百年的国运，到今天就要划上句号了吗？”
他真的无法想象，懂王一旦上台，阿美瑞卡会走向什么样的深渊！
就像他说的，很长时间都是阿美瑞卡对华国单方面的文化输出……可华国是有根底的啊！
五千年的文化传承，哪儿有这么好斩断？
等对方回过神来，教改略有成效，那……懂王看似凶猛的火力，顷刻间就会化为乌有！
“上帝，你真的移开了目光吗？”
“你也不再眷顾、也抛弃了我们吗？”
…………
就在全球都在欢呼，兴奋的同时，除了阿美瑞卡，还有好几个国家惶惶不可终日。
和国，东都，长社幕府。
一间绝密的会议室内，和国所有高级干部全都聚集于此。
为首的是目前和国首相纯一郎，他脸色阴沉，看到所有人都到了之后直接说：“说废话已经没有意义了，阿美瑞卡总统没有接我的电话。”
“他们认输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