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月天 > 穿越言情 > 天龙之远山孤峰 > 第十八章 脸绽二度

第十八章 脸绽二度(1 / 1)

?玄慈也是不大了然,说道:“照情形看来,似乎是这样,虽然这事处处透着诡秘。嗯,江湖上原多前辈异人,脾气古怪,游戏风尘,原也不足为奇。那个……那个黑师叔既让何中云好生安葬你阿爸,应该不是坏人。还有,他狠狠地教训何中云,想来也是惩戒他以往坏事多为。”他这么一说,春香登时舒了口气,想起何中云的惨相,不禁嗤的一声笑了出来。她一直愁容不展,这时开颜一笑,便如春花忽绽,灿美无方。玄慈虽是多年修为,心如止水,却也禁不住胸口怦地一跳,在心中念了句“阿弥陀佛”。

春香忽然想起一事,“哎呀”一声,叫了出来,说道:“那黑白两个师兄弟如真是在赌气争胜,那个白师伯……岂非……岂非还要来害你么?”

玄慈见她语出至诚,不禁感动,安慰她道:“没事,没事。我将养几天便好。再说,那个黑师叔也不容他来作恶。”以他少林方丈的身份,若非为了安慰眼前这小姑娘,这种求庇于人的念头固不会有,更不会在人前宣之于口。他心下盘算:“眼前之事诡异得紧,我此次受伤又非同小可,照理该立时命何中云传讯少林,遣人来援,既可详查此事,亦可保护……保护我自己。”可是随即想到,自己以少林方丈之尊,下山行善,却“行”成了这等局面,既被人打成重伤,又累得这少女家破人亡,还和这孤寡少女共居一洞,传了出去,少林颜面何存?当即决定,还是待伤势好转、恢复行动后再定行止。

(也或许是,内心深处觉得,自己此次出师不利,在这少女面前大失面子,固不说再找机会挽回,但也绝不能再依傍旁人,效那龟缩之举……)

(更或许是,心底深处的一种新鲜的、强烈的、带些惶恐、更带些渴望的奇妙感觉,使得自己做出错误决定,拒绝了这唯一可以免除日后祸患的机会。因为这一刻既未克制住那种奇妙的感觉,以后就再也克制不住了,或者说,根本就不会再克制了……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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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此十余日后,玄慈伤势见好,虽身子尚极虚弱,但已可起身行走,不用春香再来喂食。何中云便居于洞外附近,打柴买米,春香煮了饭三人共食。那白师伯和黑师叔却不再出现,日子倒也过得平静。何中云几次想偷偷溜走,但每次都是抚着长脸,将跨出去的脚一步步收回来,心想“好汉不吃脸上亏”,还是等和尚养好了伤,此事过了再走,好在白师伯不来为难,那也用不了多久。只是这和尚美人长侍左右,自己却竟做了二人奴仆,自是又气又恨,又是嫉妒,同时又憋得难受。

又过半月,玄慈体力已复,开始打坐运功,以恢复功力。他暗中思量过好几次:“此处距少林极近,一日间便可到达。可是……可是……这小姑娘却又如何安置?还是待我恢复了功力,将这小姑娘安顿好了,再行归寺。”至于如何安顿,心中却没半点主意,打坐练功更是难以静心,进展极为缓慢。春香见他常常若有所思,似能猜到他心思一般,本来有说有笑的,忽然间脸上一红,跟着便即神色黯然。这么经过几次后,两人之间说话越来越少,到后来目光也不再相交,便偶然间接上了,也是各自迅即转开,进而一个泪光盈目,离绪萦怀;一个心中叹息,暗生惆怅。玄慈愈来愈觉不妙,可是一颗心便似给一根根柔丝缠住了,偏生又不想挣扎。每当心生异感之际,便大念“阿弥陀佛”抵御之。至于有效无效,却也只有佛祖知晓了。

这一晚夜里,玄慈梦中醒来,忽听得山洞另一角的春香轻轻啜泣。玄慈心头大震,但终于长叹一声,在心中默默念经。他叹息声一落,那边哭声便即止了。

次日早饭时,春香似乎有话要说,但总是欲言又止,中饭时仍是如此。玄慈心中怦怦直跳,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待到晚饭,春香吃到一半,终于放下饭碗,说道:“大师,你离寺有月,现下行动已然无碍,而我……我也该回去经营过活了。咱们明日……明日便即分手如何?”言尚未毕,已是泫然欲泣。玄慈无言以对,只得默然点头。陡然间一股莫名的失落之意袭上心头,食物哽在喉头,咽不下去了。

何中云正在外边石上吃饭,闻言却是大喜,说道:“好极,好极!大师的伤终于不碍事了,可喜可贺。嗯,这个……在下……在下这就告辞了。可以吗,大师?”他想这件事早脱身早好,眼见两人缠棉难分的情状,别要一到明日又改变主意。玄慈怅然若失,只挥了挥手,连嘱其改邪归正的训诫之语也没说。何中云喜不自胜,饭也不吃了,一个筋斗翻出,快步离去。

他给羁留了一个多月,早已“饥可难耐”,心想今晚可得先到城里开开荤,从怀中摸出那个盛有情药的竹筒,打将开来,只见因日子久了,只剩半筒,但效力当也还在,于是小心放还怀中。心想:“那少林贼秃定力倒好生厉害,日夜价美人在旁,竟然……竟然……嘿嘿,要是换作了老子……”正想到此处,忽然肩头被人一拍。他已成惊弓之鸟,当下先以手捂脸,同时急叫:“师叔饶命!那贼……那位大师伤已好了。师侄经他同意,这才……这才离去的。”忽然想起,这么伸手拍自己肩膀,似乎是师伯独家专用的,于是转过了身,眼睛透过指缝瞧去,果然眼前是一个高大白影,正是白师伯。他稍觉安心,将手放了下来。

哪知这一放,噼里啪啦的又是一顿正反耳光,手劲直和师叔一般无异。何中云暗暗叫苦:“师叔要救那和尚,师伯却想害那和尚,我帮了师叔,这又得罪师伯了。”果然白师伯住手后,喝道:“你该打么?”何中云哭丧着二度绽放的脸,连声道:“该打,该打!”白师伯又喝:“为什么该打?”何中云道:“师伯厚爱师侄,那和尚坏了师侄的好事,师伯便要杀了他,给师侄出气。可是师叔不是东西,非要跟师伯作对,偏生师侄鬼迷了心窍,竟然帮着师叔救那和尚。师……师伯,师侄错了,求您原谅。以后一定……一定死心塌地跟着您老人家,跟您一起……一起对付我师叔这龟儿子。”说这话时,只觉万分委屈,自己委实命苦已极,眼泪便即涌出。他脸上皮破血流,这时泪血交融,当真是血泪斑斑,凄惨莫睹。

白师伯嘿嘿一笑,说道:“你小子果然机灵。你在背后骂你师叔,不怕他听见么?”何中云道:“有师伯做主,便天王老子也敢骂。师叔这狗贼不来便罢,若真来了,师伯你正好教训他。”白师伯又是嘿嘿一笑,说道:“那也未必。你师叔厉害的很,这几天我寻机杀那和尚,和他连战几场,始终给他拦住了。可是我跟他仇深似海,这事儿不能算完。喏,你知道该怎么做么?”

何中云惶惶恐恐地道:“这个……这个……要请师伯指点。”白师伯道:“你小子武功低微,也帮不了师伯大忙。你只须设法,别让那和尚离开山洞……嗯,还有那个女子,直到师伯送了他性命为止。能做到么?”

何中云一怔,道:“这个……这个……”心想师伯师叔赌气,可把我何中云这条小命给赌进去了,可是那和尚要走,我又怎拦得住?就算拦得住,师叔多半在暗中保护,还不立即要了我小命?正自犹豫,白师伯一声暴喝:“什么这个那个!能做到么?”何中云骇中生智,忙道:“能……能。”白师伯将语气放和,说道:“你说来听听。”

何中云委委屈屈地道:“师侄这就回去跟他说,只要一离这山洞,便要遭了我师伯毒手,就算你和尚不怕死,也该……也该顾着那位姑娘。”白师伯嘿嘿笑道:“好,你小子还不算蠢到了家,就这么说。”顿了一顿,又道:“师伯刚才也不是存心打你,只是要你带些伤痕,令那和尚相信。再说,那也是跟你师叔学的,你要怪就怪你师叔吧。哈哈,哈哈……”长笑声中,身形一闪,已在数丈之外,跟着便不见了踪影,当真如鬼如魅。

何中云呆呆地望着师伯逸去的方向,伸手一摸脸颊,不禁“哎呦”一声,叫了出来,脸上皮开肉绽,这么摸上去自然十分疼痛。他呆立当地,又委屈,又糊涂,又担忧这条小命迟早不保,可又哪里敢逃?只得一把眼泪、两声叹息地往回走去。

走到离山洞十几丈处,忽听得洞中传出一阵喘息呻因之声。何中云不由得眼睛一亮,跟着精神大震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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