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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八掌,秘中秘(1 / 1)

?为了保住一世的英名,才不择手段地坑害别人,也害了自己。作茧自缚、自作自受,是对他所犯错误的最恰当的诠释,毫不为过。现在,他带着那份忏悔,一丝遗憾,在最后一丝光明从脑中熄灭时,沉入无边的黑暗。连向男人说声对不起的机会都不复存在,就与曾经热恋的世界永远地隔绝绝别,永远地不会再表达他对这个社会的喜怒哀乐。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中不可或缺的环节,是人能所不能违抗的。这个曾经正直向上,口碑极好的名人,以那么一种不光彩的方式结束了对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份留恋。绝决地把自己钉在耻辱的雷峰塔尖,活着,真得好累。

有人坠入地狱,不得轮回,就有人升入天堂。一夜之间,孙子就成了妇儒皆知的人物。看见到处是鲜花掌声,是对自己的肯定,幸福也长上翅膀,在无垠的一天空中尽情地飞翔。最初对郑玄则的怨恨也随着功成名就快乐的消逝。没有郑玄刚,也没有他孙子的今天。他不知该不该感谢躺在病床上的那位老人,一个刽子手的矛盾心情是普通人无法体会的,他是从郑玄刚的尸体上走出来的,醮着名人老迈的鲜血写出自己的风光,实在值得庆贺。可,一个杀人于无形的凶手,又能有什么心情去为自己喝彩呢?最初的恩仇快意已经消失,心神恍惚不安,完全没有一步蹬天的喜悦快感。困扰着他的恐慌,时时侵袭着他。那双看不见的手牢牢地把他抓住,令他不能挣脱,不能反抗。无论他用再大的力量去还击,还是被人家轻易地击溃。如同傀儡,受人摆布,没有少许的自由。

北京发生的事,郑月在第一时间得知,对身处漩涡,麻烦不断的她来讲,这无疑是一枚超级的重磅炸弹,立刻就把她炸得昏死过去。醒来之后,忍住悲痛,她命令自己坚强起来,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,捉拿杀人凶手,为父报仇血耻。“孙子,狼心狗肺的东西,没有人性,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。”看到毫无反应的父亲,身为女儿的郑月深感自责。今天的恶果,都是自己疏忽大意,亲手造成的悲剧,姓孙的,你与我们郑家是前世的怨家,今生的对头,我们之间有何深仇大恨,你要如此对待一个老人,逼他于死。

秦天部长面无表情地站在床边,安抚着郑月,而后,借口有事,便离去了。他没想到孙子居然是条疯狗,更想不到,昔日的恩师会堕落到如此低劣的境地。再者,丰都那边,他也有所耳闻,丰都是自己的根据地,白手起家,直到有今天的地位,都是他辛辛苦苦、勤勤恳恳地工作换来的。今非昔比,郑家父女已经成了绯闻中心。再者,他也风闻,丰都的事与这位能干的小师妹存有千丝万缕的纠葛。身为组织部长的他,还得避嫌,免得给他人有机可乘。目前,还不能公开对郑家表示任何关心帮助,也是以私人名义作礼节上的问候。等事情真相大白,证实了郑家清白无辜,那时,再与之亲近也不迟。一方面,为恩师的晚节不保而深为痛心,另一方面对孙子如些绝情的做法而惊骇与不齿,他马上把孙子划为最不受欢迎的人。人是有感情有义气的,没有这些,岂不等同禽兽。做人不能心胸狭隘,要有容人之能。对人对物要宽厚一些,即便对待敌人,也该给其一点回旋的余地,不要赶尽杀绝。孙子算是彻底毁了,毁他的人恰恰是他自己,虽然,他赢得了这场战争,却失却了人性。人们随着事态的平息,情绪也不再激动,见到郑玄刚的惨样,同情之心大起,不知不觉对孙子生出了憎恶。他们已然换上了轻蔑的眼神,谁敢与这样的人为伍,一条喂不熟的狗而已,众叛亲离,郑月带着已成植物人的郑玄刚,回到丰都,慕新与邬天去接机。望着悲痛欲绝的郑月,每个人心都沉得得很,自然对孙子都恨之入骨。自私自利的东西,为了一点蝇头小利,就出卖别人,出卖自己的亲人。难为老爷子一片苦心,竟会为这样不知好歹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一门心思地谋取功名。大家都瞎了眼,竟没看出他是个恶鬼,你就这样报答栽培你扶植你的亲人吗?叫人心寒。洛尘闻听此事,也倍觉心痛,他就是怕有一天会面对如此难堪的场面,才抽身而去,置身世外。甚至,临去永宁之前,还给郑月提过醒,看来,郑玄刚是未能听进忠告之言。他也不明白,孙子为何非要下此毒手。其实,所有的人都被蒙在鼓里,错怪了孙子,造成今天这样的结局,并不是孙子,而是首昕一手暗中策划的。她调动首家所有的关系,不惜投入大量人力物力,一切都是为了洛尘。要为洛尘出气,扫除危险,她希望与洛尘有关的,会给洛尘带来伤害的,统统剪除。那样,洛尘才会平安无事,与自己白头皆老,因此,才背着洛尘,违背了洛尘当初的意原,导演了孙子与郑家父女相残杀的悲剧。她手中握着一张王牌,足以把孙子郑月打得一败涂地。事情干得漂亮极啦!干净利落,绝不拖泥带水,正是她首昕的行事风格。凡是沾边挂拐,作恶多端的,一个也别想开溜。“小妹呀!小妹。你可知道我的一片真情与苦心。”首昕眉头紧锁,不知道洛尘为何要调查孙天、妹路。两个素昧平生的人,莫不成他们对洛尘也存在伤害性。人已经派出了近半个月,还不见消息。眼瞅着要辜负他人之托,心中别提有多难受。从相识相知那天起,还未遇到过这样的棘手之事。人不自在,显得一筹莫展没有精神。这点小事都办不成,我真的无能,深深的自责爬满了那娇美的脸。首家目睹宝贝女儿,心头流过一丝担忧。近来首昕消瘦了,人也不似从前大声说笑,傻巴巴的,跟中了邪一样。都是洛尘带来的,唉!孽债。女儿眼高过顶,视男人如粪土,唯独对那小子情有独钟,真不知是忧是喜。“昕昕,别急,至多二天,肯定有准确的消息传回来。再说,中国寻么大,人口十几亿,找两个不相干的人,实在是大海捞针,我想功夫不负有心人,迟早会找到的。”“我知道。”“你知道就不会愁成这样了,想讨洛尘那臭小子的欢心,还想瞒得了爸爸吗?”首家世故地笑着,首昕脸一红,不好意思地强辩:“哪有呀!人家那么信认我,总要给人家一个答复,一直没有回音,要是他认为我没有尽心尽力去做,岂不冤死!”“我的大弟,谁敢冤枉你,告诉我,我替你出气。”父女二人都吃了一惊,大路上说话,毛草丛里都有人接。“洛尘。”首昕一下就听出来人的声音,开心的象鸟儿飞了出去,扑进洛尘的怀中,撒起娇来。首家忍不住笑了,唉!首昕可越来越有女人味喽!与以前的假小子相比,可是天壤之别。洛尘不好意思地冲首家礼貌地打着招呼,怀中的女孩却似八脚章鱼,紧紧地缠住他。一颗少女的心咚咚的跳个不停,羞涩地把头埋进洛尘宽实的胸上,偷听着洛尘的心声,想找出男人对自己究竟有多思念。首家识趣地走了出去,把天地还给这对相恋已久的年青人,充满了幸福。“谁冤了你。”洛尘温情地问,首昕温驯地俯在洛尘怀中,心中的狂躁荡然无存,人也被温煦的爱恋包围。“就是那个叫洛尘的家伙。”首昕妩媚地仰头看着洛尘,“好!我替你出气,敢惹我的大弟。”说着,洛尘开右开弓打了自己几个嘴巴,首昕一声惊呼,急忙拉住洛尘,心疼地轻抚着他的脸。“傻子,我愿意,干你什么事。”见首昕一脸的娇弱怜惜,他的心湖泛起了涟漪。“等一下。”洛尘神秘地笑着,“闭上眼,不准偷看。”首昕顺从地合上双眸,丰满的胸脯在有点紧张的气氛中轻轻地颤动。她以为洛尘要吻自己,要在此时夺走她珍藏了二十多年的初吻。人在想象的旖旎风景中陶醉,脑子旋晕,似乎要飞了起来。她期待着美妙的时刻来到,愿意为心爱的男人奉献纯洁的少女之吻,哪怕是整个人也心甘情愿。“睁开眼。”洛尘性感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,所期盼的事最终没有发生,感觉有点点的失望。当她睁开失落的眼睛时,顿时被眼前的东西完全打动,彻底征服。摆在她面前的是一大束红色玫瑰,在男人口中刁着一枝蓝色妖姬。男人把花献给女孩,深情款款地说:“祝你生日快乐。”女孩呆立了十秒钟,哇的一声,哭了出来。二十四年来,还从未有过人给她过过生日。生长在这样的家庭中,除了暴力还是暴力,冰冷的人情,虽有那么多亲人,却从未得到过想要的东西,每个人都没有情调。自己在认识洛尘之前,何尝不是一身男装。今天的改变,只是为了迎合洛尘,在潜移默化中不断改变自己。二十四年的孤寂之心被从天而降的浪漫无声地擒获。幸福与满足,从摇曳的心湖溢出。少妇女的羞赧及身体里洋溢的甜蜜酣畅淋漓地用泪水作掩饰,他扳住首昕,不停地安慰,听着洛尘不着边际的胡话,滑稽又好笑,首昕才破啼为笑。她想着一下被吓到的洛尘,又觉得难为情。泪流满面的她终于阖上眼睛,尽情地吻住洛尘的双唇。激动的感情畅游在两个人私密的空间,洛尘的心却一阵阵地揪痛,又一个清纯的少女受上了自己,爱上了一个本不值得爱的男人。洛尘就是悲伤与不幸的代名词,爱他的人,得到的只有痛苦。别人拥有他,就如同拥着一株断肠草,无异于饮鸠止渴。悲哀影响到愉快的心情,游荡的热情也慢慢冷却,人显得萧条。他不愿把此时的悲哀传给首昕。拉着女孩,走上三楼的阳台,沐浴在秋风之中,心略微放松。桃花满面的女孩,坐在秋千之上,痴痴地想着心事。从她身上再也看不出一点煞气,无限的温柔,闪现着小女人的可爱,魅力四射。洛尘注视着,长发披肩的女孩,乌黑健康的发丝在秋天的晚风中飞舞,白晳无瑕的脸,在飘飞的发丝间或隐或现。明眸时不时地瞥向洛尘,刚接触到男人的目光,又赶紧逃开了,然后,又会心地偷笑着。笑自己的胆小,笑自己的多情。秋千在落日的余辉中摆动,晚霞迷红了脸,在无边的天幕上跳起迷人的探戈。落日;晚霞;秋风;女孩;秋千,象是一幅自然天成的绝世之画,是任何一个巧夺天工的画家大师都无法描绘出的惊天之作。韵味自然流动,祥和间凝结着叫人无法释怀的爱。宁静的秋夜即将来临。天幕不断变幻,终于在一声长叹之中,换上晚装。流金岁月,物欲竟流的都市夜生活拉开了序幕。到处灯红酒绿,一派歌舞升平。

他又想起了那个令他神伤心碎的女孩,黑玉。假如她还活着,他也不会落到如此困境,孑然寂寞、空虚落泊。他深深地感到隐藏在身体中的卑微,不断地躲避着首昕射出的爱意。他想欣然接受,又不敢。对爱的恐惧,令他面对已经降临的真爱之时,只能选择逃避。他的苦,谁也不知道,谁也没有尝过,在爱情面前他已经褪变为一名弱者,那种时常刺痛他的回忆,是别人所不能体会的。每次,面对首昕爱恋,黑玉总会从心扉中跳出,对他诉说着她的孤独、孤寂,他的相思之苦。还有一个陌生的声音不停地咒骂着他,说他是个朝三暮四的负心人,骂他忘记了对黑玉的承诺,忘记了他与她之间海誓山盟。无形的歉疚,没完没了地压得他喘不过气,无休止地纠缠,似一道永远无法挣脱的桎梏,牢牢地与他全身的神经合而为一。他不曾想过要摆脱困住他的枷锁,甚至,对这种缠绵还觉得享受,意犹未尽。随着时间的流逝,深沉的爱埋进心底的墓冢。他的思念没有随时间的飞逝而淡忘,想反地,更加深刻,清晰可见。如今,碰上了一个关心自己,爱慕自己的首昕。两种截然不同的爱同时交汇在心头,难以取舍。忘不了把一切都寄托于自己的女人,也忘不了在困境中帮扶自己的首昕。他不愿背负移情别恋的骂名,喜新厌旧。也不忍辜负首昕的痴情。无论选择哪一方,注定都会让他留下不光彩的骂名,他犹豫不定,徘徊在感情的沙漠上,忍受着烈日的炙烤。黑玉,走了四年,带走了他的所有。他成了输得一干二净的赌徒,独自一人,吞食恶果,自酿的酒,果然是苦的。

夜深邃的眼中,显出无比的空洞迷茫,它是否也在为人间催人泪下的爱情而感伤。注定这个夜是个不能入梦的夜,注定是个不平凡的秋夜。将近午夜时分,一份传真送了过来,首昕没看就直接递给了洛尘。洛尘拿着传真,仔细地研读。目光在字里行间不停地跳动,心也在剧烈的颤抖。一切都证实了他的猜测,自己与孙子果真是一奶同胞的孪生兄弟。洛尘是老二,孙子是老大。他的真名妹尘,而孙子则叫妹翔。隐藏了二十多年的秘密终于揭开,本是值是庆贺的,可是,没有人开心,每个人心情都沉重无比。当年还不太会走路的孩子,现在都已长大成人,成为非常出色的人物。虽然,时过境迁,不同的生存环境,造就了不同的人,性格迥异。妹路早年劳累过度,现在瘫痪在床。妹妈心思重,孪生儿子送了别人,想起来就心神俱伤。不知不觉,忧思过度,成了她难以化解的心病。她的早逝,很大原因在此。第二天,首昕把丰都近来发生的事情详尽地介绍给洛尘听,当讲到自己一手导演的好戏时,洛尘的本来平静的脸,忽然,变得可怕。他似乎看到了什么让他恐惧不安的东西。郑玄刚成为植物人,固然是罪有应得,可,这样一来,暗藏的矛盾一激化,所有的事都被提到明处,能缓和的事也变得毫无商量的余地。依他的原意,根本不想把此事弄成滔天大案,只想凭自己的能力把这场祸事消于无形之中。他正努力着,事态也一步步朝好的理想方向发展。郑月同意永宁的事,他就看出来,郑月已经厌倦了那种生活,要改邪归正。假以时日,这个罪恶累累的集团将土崩瓦解,多好的事呀。没想到,被这个丫头弄得一团糟,反而,向着另外一个极端走了下去,最终会是什么一个结果,他想都不敢去想。再见到首昕一付得意的神情,那个样子似乎正在等待他给予她最高的赞美,心中一软,无话可讲。唉!小丫头,你可知,这下捅的马蜂窝有多大,会死人的,死很多人。唉!也难为她对自己这么痴情,处处替自己着想,对这样的女人,你还能狠下心来责怪她吗。本来与人家没有干系的事,都因为自己而牵连进来。她一不图钱、二不图名,只不过冲着自己而毅然出手帮忙。她也不存在做错什么,自己这样对人家,岂不把人家的好心当作驴肝肺了吗?而自己岂不成了狗咬吕洞宾——不认好人心了吗?唉!若要能给他们重新做人的机会该多么完美哟。想到孙子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,他的心揪得更紧,缩成了一团。不知道彼此的关系还无所谓,可以孰视无睹,不闻不问。知道了是双生兄弟,那二十多年的陌生已经显得并不重要,在神秘的血缘关系面前陌生不再是前进中的障碍,那种自然流露的亲近之情,是任何人,任何东西也拆不开折不断的。郑月的手段,他是了如指掌的,他若对此事不相涉,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算了。可是,既然走了进来,想做到无俱色是不可能的事。不关心还好,关心则乱。孙子怎么会是久历风尘的郑月的对手,胆子够大的。把天捅了个大洞,郑月岂是个肯善罢甘休的主儿。也不知会采用怎样的手段来报复,她那雷庭一击,孙子绝对抵挡不住,只怕连环手的机会都没有。到时,玉石俱焚,没有一个是赢家。按常理来讲,多行不义必自毙。作奸犯科者,也难以逍遥法外。必定是作茧自缚,自作自受,而他洛尘,原是跳出这个是非,求到安身之所,作壁上观。明哲才是最正常不过的对策。然而,事与愿违,偏偏看到照片,才揭开了沉匿多年的身世之迹。突然又跑出来的异常,让他措手不及。反应不过来,置身世外的想法已经变得可笑之极。被隔断二十多年的一丝血肉之情打翻在地,心底升出要保护孙子并把他救出火坑的荒诞想法。可是,他深知,在国法面前,自己充其量只是个公民,是不能撼动法律法规的。他不忍看到血淋淋的一幕,明知不可为,还是要去做些挣扎,无用的垂死挣扎。

不过,他又换了个角度去进行思考,自己也是个负责累累的罪人,追究起来,也难逃囹圄之灾。自保尚且不足,怎么还有力量去解救罪过比自己还犹过而无不及的孙子。事情已经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局面,情非得已,只好破釜成舟。很感激首家一直以来对自己两肋插刀,倾囊帮助,自己真是无以为报。其实,他十分清楚首昕此举的意图,为了保全自己,而不惜一切代价,除掉危及自己的人,一片苦心昭然若揭。叫郑玄刚、郑月罪有应得,让应有升孙子作替罪之羊,那样他洛尘犯下的错都将由孙子来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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